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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己临川 宋末元初 · 方回
古之诸侯公侯伯,今之诸侯二千石
建邦作郡事不同,后车皆当载宾客
钓鱼吕望朝弃竿,饭牛宁越夜辞轭。
云龙风虎机会偶,赫奕功名垂竹帛。
春陵四公子珠履三千分鼎食。
冯驩市义薄聚敛,毛遂歃盟却强敌。
梁王兔园礼词人,相如之赋枚乘七。
平津更有翘材馆,大开东阁英彦集。
徒步常何马周,落河房琯刘秩
严郑公杜子美郭汾阳李太白
朱门若止藏歌舞,无一措大研文墨。
不知稼穑友朋阙,傥非痴物亦俗物。
临川太守千骑行,谁董琴瑟护书册。
吾子从之大江西,训诱诸郎据师席。
王介甫之学误人国家,陆子静之学杂彼禅佛。
四海公论有如此,读书岂可无拣择。
若夫拟岘台登临而赋诗,不妨寄我清江纸一疋。
论封建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五、《历代名贤确论》卷三三、《文编》卷二八、《文章辨体汇选》卷三九五、《经济类编》卷八○
秦初并天下,丞相绾等言,燕、齐、荆地远,不置王无以填之,请立诸子。
始皇下其议,群臣皆以为便。
廷尉斯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天子弗能禁止。
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
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
置诸侯不便」。
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
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
廷尉议是」。
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
苏子曰:圣人不能为时,亦不失时。
时非圣人之所能为也,能不失时而已。
三代之兴,诸侯无罪,不可夺削,因而君之,虽欲罢侯置守,可得乎?
此所谓不能为时者也。
周衰,诸侯相并,齐、晋、秦、楚皆千馀里,其势足以建侯树屏,至于七国,皆称王行天子之事,然终不封诸侯,不立彊家世卿者,以鲁三桓、六卿、齐田氏为戒也。
久矣,世之畏诸侯之祸也,非独李斯、始皇知之。
始皇既并天下,分郡邑,置守宰,理固当然,如冬裘夏葛,时之所宜,非人之私智独见也,所谓不失时者。
而学士大夫多非之。
汉高又欲立六国后,张子房以为不可,世未有非之者。
李斯之论,与子房何异。
世特以成败为是非耳。
高帝子房之言,吐哺骂郦生,知诸侯之不可复,明矣。
然卒王韩、彭、英、卢,岂独高帝子房亦与焉。
柳宗元曰:「封建非圣人意也,势也」。
昔之论封建者,曹元首、陆机、刘颂及唐太宗时魏徵、李百药、颜师古,其后则刘秩、杜佑、柳宗元。
宗元之论出,而诸子之论废矣。
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
故吾取其说而附益之。
曰:凡有血气,必争,争必以利,利莫大于封建。
封建者,争之端而乱之始也。
自书契以来,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父子兄弟相贼杀,有不出于袭封而争位者乎?
自三代圣人以礼乐教化天下,至刑措不用,然终不能已篡、杀之祸。
至汉以来,君臣父子相贼虐者,皆诸侯王子孙。
其馀卿士大夫不世袭者。
盖未尝有也。
近世无复封建,则此祸几绝。
仁人君子,忍复开之欤?
故吾以李斯、始皇之言,柳宗元之论,当为万世法也。
房琯之败1093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六、赵刻《志林》题作《房琯陈涛斜事》、《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历代名贤确论》卷八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房次律败于陈涛斜,杀四万人。
悲哉!
古之言兵者,或取《通典》。
《通典》虽杜佑所集,然其源出于刘秩陈涛斜之败,有力焉。
次律云:「热洛河虽多,安能当我」。
刘秩挟区区之辩,以待热洛河,疏矣。
进士对御试策(并引状问)1070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臣准宣命差赴集英殿编排举人试卷。
窃见陛下始革旧制,以策试多士,厌闻诗赋无益之语,将求山林朴直之论,圣听广大,中外欢喜。
而所试举人不能推原上意,皆以得失为虑,不敢指陈阙政,而阿谀顺旨者又卒据上第。
陛下之所以求于人至深切矣,而下之报上者如此,臣窃深悲之。
夫科场之文,风俗所系,所收者天下莫不以为法,所弃者天下莫不以为戒。
昔祖宗之朝,崇尚辞律,则诗赋之士,曲尽其巧。
自嘉祐以来,以古文为贵,则策论盛行于世,而诗赋几至于熄。
何者?
利之所在,人无不化。
今始以策取士,而士之在科甲者,多以谄谀得之。
天下观望,谁敢不然。
臣恐自今以往,相师成风,虽直言之科,亦无敢以直言进者。
风俗一变,不可复返,正人衰微,则国随之,非复诗赋策论迭兴迭废之比也。
是以不胜愤懑,退而拟进士对御试策一道。
学术浅陋,不能尽知当世之切务,直载所闻,上将以推广圣言,庶有补于万一,下将以开示四方,使知陛下本不讳恶切直之言,风俗虽坏,犹可以少救。
其所撰策,谨缮写投进,干冒天威,臣无任战恐待罪之至。
问:朕德不类,托于士民之上,所与待天下之治者,惟万方黎献之求,详延于廷,诹以世务,岂特考子大夫之所学,且以博朕之所闻。
盖圣王之御天下也,百官得其职,万事得其序。
有所不为,为之而无不成;
有所不革,革之而无不服。
田畴辟,沟洫治,草木畅茂,鸟兽鱼鳖无不得其性。
其富足以备礼,其和足以广乐,其治足以致刑。
子大夫以谓何施而可以臻此?
方今之弊,可谓众矣。
救之之术,必有本末,所施之宜必有先后。
子大夫之所宜知也。
生民以来,所谓至治,必曰唐虞成周之时,《诗》《书》所称,其迹可见。
以至后世贤明之君,忠智之臣,相与忧勤,以营一代之业,虽未尽善,要其所以成就,亦必有可言者。
其详著之,朕将亲览焉。
对:臣伏见陛下发德音,下明诏,以天下安危之至计,谋及于布衣之士,其求之不可谓不切,其好之不可谓不笃矣。
然臣私有所忧者,不知陛下有以受之欤?
《礼》曰:「甘受和,白受采」。
故臣愿陛下先治其心,使虚一而静,然后忠言至计可得而入也。
今臣窃恐陛下先入之言,已实其衷,邪正之党,已贰其听,功利之说,已动其欲,则虽有皋陶、益稷为之谋,亦无自入矣,而况于疏远愚陋者乎!
此臣之所以大惧也。
若乃尽言以招过,触讳以忘躯,则非臣之所恤也。
圣策曰「圣王之御天下也,百官得其职,万事得其序」。
臣以为陛下未知此也,是以所为颠倒失序如此。
茍诚知之,曷不尊其所闻而行其所知欤?
百官之所以得其职者,岂圣王人人而督责之,万事之所以得其序者,岂圣王事事而整齐之哉?
亦因能以任职,因职以任事而已。
官有常守谓之职,施有先后谓之序。
今陛下使两府大臣三司财利之权,常平使者职司守令之治。
刑狱旧法,不以付有司,而取决于执政之意;
边鄙大虑,不以责帅臣,而听计于小吏之口。
百官可谓失其职矣。
王者之所宜先者德也,所宜后者刑也,所宜先者义也,所宜后者利也。
而陛下易之,万事可谓失其序矣。
然此犹其小者。
其大者,则中书失其政也。
宰相之职,古者所以论道经邦,今陛下但使奉行条例司文书而已。
邴吉丞相萧望之御史大夫望之言阴阳不和,咎在臣等,而宣帝以为意轻丞相,终身薄之。
政事堂忿争相诟,流传都邑,以为口实,使天下何观焉。
故臣愿陛下首还中书之政,则百官之职,万事之序,以次而得矣。
圣策曰「有所不为,为之而无不成;
有所不革,革之而无不服」。
陛下之及此言,是天下之福也。
今日之患,正在于未成而为之,未服而革之耳。
夫成事在理不在势,服人以诚不以言。
理之所在,以为则成,以禁则止,以赏则劝,以言则信。
古之人所以鼓舞天下,绥之斯来,动之斯和者,盖循理而已。
今为政不务循理,而欲以人主之势,赏罚之威,劫而成之!
夫以斧析薪,可谓必克矣,然不循其理,则斧可缺,薪不可破。
是以不论尊卑,不计强弱,理之所在则成,理所不在则不成可必也。
今陛下使农民举息,与商贾争利,岂理也哉,而何怪其不成乎?
《礼》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掩也如此夫」。
陛下茍诚心乎为民,则虽或谤之而人不信;
茍诚心乎为利,则虽自解释而人不服。
且事有决不可欺者,吏受贿枉法,人必谓之赃;
非其有而取之,人必谓之盗。
茍有其实,不敢辞其名。
今青苗有二分之息,而不谓之放债取利,可乎?
凡人为善,不自誉而人誉之;
为恶,不自毁而人毁之。
如使为善者必须自言而后信,则尧、舜、周、孔亦劳矣。
今天下以为利,陛下以为义;
天下以为害,陛下以为仁;
天下以为贪,陛下以为廉。
不胜其纷纭也。
则使二三臣者,极其巧辩,以解答千万人之口。
附会经典,造为文书,以晓告四方之人。
四方之人,岂如婴儿鸟兽,而可以美言小数眩惑之哉。
且夫未成而为之,则其弊必至于不敢为。
未服而革之,则其弊必至于不敢革。
盖世有好走马者,一为坠伤,则终身徒行。
何者?
慎重则必成,轻发则多败,此理之必然也。
陛下若出于慎重,则屡作屡成,不惟人信之,陛下亦自信而日以勇矣。
若出于轻发,则每举每败,不惟人不信,陛下亦自不信而日以怯矣。
文宗始用训、注,其志岂浅也哉,而一经大变,则忧沮丧气,不能复振。
文宗亦非有失德,徒以好作而寡谋也。
慎重者始若怯,终必勇;
轻发者始若勇,终必怯。
乃者横山之人,未尝一日而忘汉,虽五尺之童子知其可取,然自庆历以来,莫之敢发者,诚未有以善其后也。
近者边臣不计其后,而遽发之,一发不中,则内帑之费以数百万计,而关辅之民困于飞挽者,三年而未已。
虽天下之勇者,敢复为之欤?
为之固不可,敢复言之欤?
由此观之,则横山之功,是边臣欲速而坏之也。
近者青苗之政,助役之法,均输之策,并军蒐卒之令,卒然轻发,又甚于前日矣。
虽陛下不恤人言,持之益坚,而势穷事碍,终亦必变。
他日虽有良法美政,陛下能复自信乎?
人君之患,在于乐因循而重改作,今陛下春秋鼎盛,天锡勇智,此万世一时也。
而群臣不能济之以慎重,养之以敦朴,譬如乘轻车,驭骏马,冒险夜行,而仆夫又从后鞭之,岂不殆哉!
臣愿陛下解辔秣马,以须东方之明,而徐行于九轨之道,甚未晚也。
圣策曰「田畴辟,沟洫治,草木畅茂,鸟兽鱼鳖莫不各得其性」者,此百工有司之事也,曾何足以累陛下。
陛下操其要,治其本,恭己无为,而物莫不尽其理,以生以死。
若夫百工有司之事,自宰相不屑为之,而况于陛下乎。
圣策曰「其富足以备礼,其和足以广乐,其治足以致刑,何施而可以臻此」。
孔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兔首瓠叶,可以行礼;
扫地而祭,可以事天。
礼之不备,非贫之罪也。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
臣不知陛下所谓富者,富民欤,抑富国与?
陆贾曰:「将相和调则士豫附」。
刘向曰:「众贤和于朝,则万物和于野」。
今朝廷可谓不和矣。
其咎安在?
陛下不返求其本,而欲以力胜之
力之不能胜众也久矣。
古者刀锯在前,鼎镬在后,而士犹犯之,今陛下躬蹈尧舜,未尝诛一无罪。
欲弭众言,不过斥逐异议之臣而更用人。
必不忍行亡秦偶语之禁,起东汉党锢之狱,多士何畏而不言哉?
臣恐逐者不已,而争者益多,烦言交攻,愈甚于今日矣。
欲望致和而广乐,岂不疏哉?
古之求治者,将以措刑也。
今陛下求治则欲致刑,此又群臣误陛下也。
臣知其说矣,是出于荀卿
荀卿喜为异论,至以人性为恶,则其言治世刑重亦宜矣。
而说者又以为《书》称唐虞之隆,刑故无小,而周之盛时,群饮者杀。
臣请有以诘之。
夏禹之时,大辟二百,周公之时,大辟五百,岂可谓周治而乱耶?
秦为法及三族,汉除肉刑,岂可谓秦治而汉乱耶?
致之言极也。
天下幸而大治,使一日未安,陛下将变今之刑而用其极欤?
天下几何其不叛也,徒闻其语而惧者已众矣。
臣不意异端邪说惑误陛下,至于如此。
且夫宥过无大,刑故无小,此用刑之常理也。
至于今守之。
岂独唐虞之隆而周之惑时哉。
所以诛群饮者,意其非独群饮而已。
如今之法所谓夜聚晓散者,使后世不知其详,而徒闻其语,则凡夜相过者,皆执而杀之,可乎?
夫人相与饮酒而辄杀之,虽桀纣之暴,不至于此。
而谓周公行之欤?
圣策曰「方今之弊,可谓众矣,救之之术,必有本末,施之之宜,必有先后」。
臣请论其本与其所宜先者,而陛下择焉。
方今救弊之道,必先立事。
立事之本,在于知人。
则所施之宜,当先观大臣之知人与否耳。
古之欲立非常之功者,必有知人之明。
茍无知人之明,则循规矩,蹈绳墨,以求寡过
二者皆审于自知,而安于才分者也。
道可以讲习而知,德可以勉强而能,惟知人之明不可学,必出于天资。
萧何之识韩信,此岂有法而可传者哉。
诸葛孔明之贤,而知人之明,则其所短,是以失之于马谡
孔明亦审于自知,是以终身不敢用魏延
仁祖之在位也,事无大小,一付之于法,人无贤不肖,一付之于公议。
事已效而后行,人已试而后用,终不求非常之功者,诚以当时大臣不足以与于知人之明也。
古之为医者,聆音察色,洞视五脏,则其治疾也,有剖胸决脾,洗濯胃肾之变。
茍无其术,不敢行其事。
今无知人之明,而欲立非常之功,解纵绳墨以慕古人,则是未能察脉而欲试华佗之方,其异于操刀而杀人者几希矣。
房琯之称刘秩关播之用李元平是也。
至今以为笑矣。
陛下观今之大臣,为知人欤?
为不知人欤?
乃者擢用众才,皆其造室握手之人,要结审固而后敢用,盖以为其人可与勠力同心,共致太平。
曾未安席,而交口攻之者,如猬毛而起。
陛下以此验之,其不知人也亦审矣。
幸今天下无事,异同之论,不过渎乱圣听而已。
若边隅有警,盗贼窃发,俯仰成败,呼吸变故,而所用之人,皆如今日,乍合乍散,临事解体,不可复知,则无乃误社稷欤?
华佗不世出,天下未尝废医;
萧何不世出,天下未尝废治。
陛下必欲立非常之功,请待知人之佐。
若犹未也,则亦诏左右之臣安分守法而已。
圣策曰「生民以来,称至治者必曰唐虞成周之世,《诗》《书》所称,其迹可见。
以至后世贤明之君,忠智之臣,相与忧勤,以营一代之业,虽未尽善,然要其所成就,亦必有可言者。
其详著之」。
臣以为此不可胜言也。
其施设之方,各随其时而不可知。
其所可知者,必畏天,必从众,必法祖宗。
故其言曰:「戒之戒之。
惟显思。
命不易哉」。
又曰:「稽于众,舍己从人」。
又曰:「丕显哉,文王谟
丕承哉,武王烈」。
《诗》《书》所称,大略如此。
未尝言天命不足畏,众言不足从,祖宗之法不足用也。
苻坚王猛,而樊世、仇腾、席宝不悦。
魏郑公太宗以仁义,而封伦不信。
凡今之人,欲陛下违众而自用者,必以此藉口。
而陛下所谓贤明忠智者,岂非意在于此等欤?
臣愿考二人之所行,而求之于今,王猛岂尝设官而牟利,魏郑公岂尝贷钱而取息欤?
且其不悦者,不过数人,固不害天下之且服也。
今天下有心者怨,有口者谤,古之君臣相与忧勤以营一代之业者,似不如此。
古语曰:「百人之聚,未有不公」。
而况天下乎!
今天下非之,而陛下不回,臣不知所税驾矣。
《诗》曰:「譬彼舟流,不知所届。
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区区之忠,惟陛下察之。
臣谨昧死上对(《苏文忠公全集》卷九。又见《皇朝文鉴》卷一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五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三,《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六,《文章辨体汇选》卷一八九,《经济类编》卷一○,《古文渊鉴》卷四九。)
集乙「三」作「二」。
次韵酬尹少稷 宋 · 王洋
 押词韵第十七部
尹子于为文,跳弄同戏剧。
举头发天藏,俛首取地蛰。
谁谓热洛河,可使当刘秩
挥毫射虎豹,引手唾决拾。
驭风千里空,命的一箭疾。
吾意召雷霆,已下六丁敕。
置之西昆山,歌乐华胥国
遂令长吟哦,姓名注瑶籍。
置之风露场,不饮亦不食。
鸾鹤迎玉箫,云汉配灵匹。
雄辞水翻瓴,壮势虎挟乙。
剪裁霜月明,窥探化工密。
少留千首诗,聊示万人敌
不然荐清庙,三叹奉寥阒。
未惊邹海涛,已过髡毂炙。
窃料充选拔,数涂当处一。
恐缘奉高堂,薪芼事朝夕。
且安颜氏瓢,未纵参军逸。
我意似子才,终难守环壁。
正议大夫国子司业上柱国金乡县开国男颜府君神道碑铭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一
君讳允南
字去惑
京兆长安人也。
宗侍读华州刺史昭甫府君之孙。
王友赠太子少保惟贞府君之第二子也。
少以词藻擅名。
兼工草隶书。
尤善五言诗。
深为伯父濠州刺史元孙府君之所赏爱。
开元十五年
挽郎选糊名考。
判入高第。
鹑觚
后与从父兄春卿杲卿曜卿调集。
皆为吏部侍郎席建侯所赏重。
时论荣之。
寻授右武卫兵曹
二十六年丁内忧。
以毁闻。
服阕。
右领军录事参军
与从祖姑子刘同升齐名。
长又相善。
尝寓书与之。
中书舍人孙逖见而惊叹曰。
古人之作。
寻为同升江南经略判官
大理评事
从调吏部
侍郎达奚珣以书判超等。
荐为朝廷左补阙
元宗尝撰华岳碑并书。
天宝九载
御史大夫王鉷打百本以赐朝臣。
家获二本者四族。
而君以两省官真卿殿中侍御史居其一焉。
每正至朝贺。
宰相以下登殿者不过三十人。
而君与真卿王鉷法服于含元殿蹈舞。
而衣接焉。
朝觐宴集。
必同行列。
故君赋诗云。
谁言百人会
兄弟皆沾陪。
谏议大夫郑审郎中祁贤之每应制及朝廷唱和。
必警绝佳对。
人称说之
俄迁殿中侍御史
以忤杨国忠襄阳丞。
河东司户京兆士曹
十五年。
长安陷。
舆驾幸蜀。
朝官多出骆谷兴道
房琯李煜高适等数十人尽在。
中丞田良邱为哥舒翰行军司马
既败。
犹自振矜。
因诵表云。
翰北行师。
未当挫衄。
盖缘运数潜迫。
人神同弃。
职之人故。
匪翰之由。
众皆默然。
君独抗声叱之曰。
公何得尚为贼说徵祥乎。
峘等因欲殴击魏仲犀与之同罪。
逊词引去。
不敢枝梧。
一座皆壮之。
恩诏召拜尚书屯田员外郎
朝散大夫
司膳郎中
真卿至自河北
元宗给君驿至凤翔。
令相见。
肃宗西京
司封
真卿尚书大夫
弟允臧又为殿中。
兄弟三人。
同时台省
当代无比。
时人钦羡焉。
封金乡县开国男
累加正议大夫上柱国
国子司业
宝应元年冬十一月
真卿利州蒙召至上都
君遇疾巳革。
□而泣曰。
吾忍得见汝。
因哽咽不自胜。
其十日
倾逝于私第。
享年六十九。
呜呼。
明日庚申
于万年凤栖原先茔之北。
祔也。
二子。
颖。
频。
皆好为五言诗。
真卿使奏事彭原
上文章。
蒙擢校书郎
早卒。
颖简直洁巳。
左卫兵曹选。
侍郎崔器所赏。
累授河南府士曹
噫。
君幼而聪明。
长而美秀。
仁恕形于造次。
清识冠于当时。
善与人交。
笃于僚友。
故父执侍郎寇公泚相国陆公象先尚书陆公景融重君才名。
相见未尝不移日也。
相国房琯尚书韦陟张倚皆笃忘年之。
河南陆据彭城刘餗刘秩陇西李揆河东裴士淹特敦莫逆之欢。
河东敬括陇西李华李涵范阳卢允毕尽常僚之好。
非夫亲仁诚物。
泛爱虚巳。
则何以广而能周。
久而益敬者矣。
家常有折胫鹤。
真卿小年时戏书其背。
君切责曰。
此虽不能奋飞。
竟不惜其毛羽。
奚不仁之甚欤。
其恻隐者如此。
真卿终身志之。
于戏。
以君之才之美之德之义。
方当翼亮盛时。
仪型宗国。
道之祝丧。
顿我远图。
悲乎痛哉。
真卿孩而不天。
太夫人兰陵郡太夫人殷氏亲自鞠育。
实赖慈训。
粗兹有成。
至若发虑学文之亲。
立身复礼之道。
非仁兄之规诲。
曷暨所蒙。
且有师训之资。
岂惟孔怀之戚。
布哀金石。
未究万分。
铭曰。
庄岳熊浑。
清沂骏奔。
英灵孕育。
生我仲昆。
维我仲昆。
邦家之藩。
孝仁是履。
恺悌是惇。
清识冰澈。
韶仪玉温。
词华藻绚。
翰墨云繁。
通究理体。
精详政源。
爰初发迹。
屡振瑶琨。
尉邑何陋。
评廷不冤。
衮衣补阙。
绣服荣敦。
神州列掾。
会府掌屯。
司膳王封。
回薄飞骞。
乃佐教冑。
载光儒门。
未登鼐鼎。
奄谢鸿鸳
伊昔不造。
实赖能存。
下光花萼。
上洁晨飧。
微君教导。
曷惠拯援。
今既绝矣。
哀摧忍言。
何以寘怀。
勒铭弗谖。
垂诸来裔。
翼子谋孙。
房琯刘秩严武 盛唐 · 肃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四十二
崇党近名。
实为害政之本。
黜华去薄。
方启至公之路。
房琯素表文学
夙推名器。
由是累阶清贵。
致位台衡。
而率性自任。
怙气恃权。
虚浮傲者。
进为同人。
温让谨令者。
捐于异路。
所以辅佐之际。
谋猷匪宏。
顷者时属艰难。
擢居将相
朕永怀仄席。
冀有成功。
而丧我师徒。
既亏制胜之任。
升其亲友。
悉彰浮诞之迹。
曾未逾时。
遽从败绩。
自合首明军令。
以谢师旅。
犹尚矜其万死。
擢以三孤
或云缘其切直。
遂见斥退。
朕示以堂案。
令观所以。
咸知乖舛。
旷于政事。
诚宜效兹忠恳。
奉国家。
而乃多称疾疹。
莫申朝谒。
郤犨为政。
曾不疾其迂回。
亚夫事君。
翻有怀于郁怏。
又与前国子祭酒刘秩京兆少尹严武等。
潜为交结。
轻肆言谈。
有朋党不公之言。
违臣子奉上之体。
何以仪刑王国。
训导储闱
但以尝践台司
未忍致之于理。
遽更相尚。
同务虚求。
不议典章。
何成沮劝。
宜从贬秩。
俾守外藩。
邠州刺史
阆州刺史
巴州刺史
散官封如故。
并即驰驿赴任。
庶各增修。
朕自临御寰区。
荐延多士。
常思聿求贤哲。
共致雍熙。
深嫉比周之徒。
虚伪成俗。
今兹所谴。
实属其辜。
犹以等妄自标持。
假延浮称。
虽周行且悉。
恐流俗多疑。
所以事必缕言。
盖欲人知不滥。
凡百卿士。
宜悉朕怀。
房琯不堪为宰相对 唐 · 贺兰进明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六
昨于南朝圣皇制置天下。
乃以永王江南节度
颍王剑南节度
盛王淮南节度
制云。
皇子北略朔方。
诸王分守重镇。
太子出为抚军
入曰监国
乃以支庶悉领大藩。
皇储反居边鄙。
此虽于圣皇似忠。
于陛下非忠也。
立此意。
以为圣皇诸子。
但一人得天下。
即不失恩宠。
又各树其私党刘秩李揖刘汇邓景山窦绍之徒。
以副戎权。
推此而言。
岂肯尽诚于陛下乎。
臣欲正衙弹劾。
不敢不先闻奏。
元宗普安郡 唐 · 贾至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六
门下。
我唐受命百有十载。
德泽浸于荒裔。
声教被于殊邻。
绍三代之统绪。
综百王之礼乐。
高祖神尧皇帝奄有大宝。
应天顺人。
太宗文武圣皇帝戡难造邦。
光宅天下。
高宗天皇大帝修文偃武
惠绥四方。
中宗孝和皇帝聿遵孝德。
惟新景命。
睿宗大圣真皇帝清明在躬。
元化溥畅。
朕承累圣之洪训。
祖宗之丕绪。
兢兢业业。
不敢自宁。
往岁韦氏作逆。
宗社将坠。
是用翼戴先后。
扫荡凶徒。
宸极既贞。
寰区载晏。
尔来在位。
垂五十年。
中原幸无师旅。
戎狄岁来朝贡。
夙兴旰食。
勤念苍生。
庶宏至理。
永跻仁寿。
愧无帝尧之圣德。
而有寄体之不明。
致令贼臣。
内外为患。
蔽朕耳目。
远朕忠良。
或窃弄威权。
或厚敛重赋。
泉壤一漏。
成此滔天。
搆逆召戎。
驰突中夏
倾覆我河洛。
扰乱我崤函。
使衣冠奔走于草莽。
黎庶狼狈于锋镝。
伊朕薄德。
不能守厥位。
贻祸海内。
负兹苍生。
是用罪已责躬。
寤寐战灼。
上愧乎天地。
下愧乎庶人。
外愧乎四海。
内愧乎九族。
乾乾惕厉。
思雪大耻。
夫定祸乱者必仗于偫才。
理国家者先固其根本。
太子亨。
忠肃恭懿
说礼敦诗。
好勇多谋。
加之果断。
永王璘盛王琦丰王珙
皆孝友谨恪。
乐善好贤。
顷在禁中。
而习政事。
察其图虑。
可试艰难。
宫相之才。
师傅之任。
必资雅善。
允属忠贞
况四海多虞。
二京未复。
今当慎择。
实惟其人。
太子亨宜充天下兵马元帅
都统朔方河东河北平卢等节度采访都大使
与诸路及诸副大使等计会。
南收长安洛阳
御史中丞裴冕左庶子
陇西郡司马刘秩试守右庶子
永王璘宜充山南东路及黔中江南西路节度支度采访都大使
江陵大都督如故。
少府监窦绍为之傅。
长沙郡太守李岘副都大使
仍授江陵郡大都督府长史御史中丞
盛王琦宜充广陵郡大都督
仍领江南东路淮南河南路节度采访都大使
依前江陵郡都督府长史刘汇为之傅。
广陵郡长史李成式副都大使御史中丞
丰王珙宜充武威郡大都督
仍领河西陇右安西北庭路节度支度采访都大使
陇西郡太守邓景山为之傅。
武威郡都督府长史御史中丞副都大使
应须兵马甲仗器械粮赐等。
并于当路自供。
其诸路本节度采访支度防禦等使虢王巨等。
并依前充使。
其署官属及本路郡县官
并各任便自简择。
五品以下任署置讫闻奏。
六品以下任便授已后一时闻奏。
其授京官九品以上。
并先授名闻。
奏听进止。
其武官折冲以下。
并赏借绯紫。
任量功便处分讫闻奏。
其有文武奇才。
隐在林薮。
宜加辟命。
量事奖擢。
于戏。
咨尔元子等。
敬听朕命。
谨恭祗敬。
以见师傅。
端庄简肃以莅众官。
慈恤惠爱。
以养百姓。
忠恕哀敬。
以折庶狱。
色不可犯。
以临军政。
犯而必恕。
以纳忠规。
往钦哉。
无替朕命。
各颁所管。
知悉。
福州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八十九
来问见爱。慇慇甚厚。
疏以先师对仲弓先有司之说。又曰由于有司以风天下。
诚哉大君子之言理道也。今之取士。
在于礼部吏部吏部按资格以拟官。
郎官以考判。失权衡轻重之本。
无乃甚乎。至于礼部求才。
犹似为仁由已。然亦沿于时风。
岂能自振。尝读刘秩祭酒上疏云。
太学设官。职在造士。
士不知方。时无贤才。
臣之罪也。每读至此。
心尝慕之。当时置于国庠
似在散地。而方以乏贤内讼。
慨然上奏。此君子之心也。
君子之言也。况以蒙劣。
辱当仪曹。为时求人。
岂敢容易。然再岁计偕。
多有亲故。故进士初榜有之。
帖落有之。策落有之。
及第亦有之。不以私害公。
不以名废实。不敢自爱。
不访于人。两汉设科。
本于射策。故公孙宏董仲舒之伦。
痛言理道。近者祖习绮靡。
过于雕虫。俗谓之甲赋律诗俪偶对属。
况十数年间。至大官右职。
教化所系。其若是乎。
是以半年以来。参考对策。
不访名物。不徵隐奥。
求通理而已。求辨惑而已。
习常而力不足者。则不能回复于此。
故或得其人。庶他时有通识懿文。
可以持重不迁者。而不尽在于龌龊科第也。
明经问义。有幸中所记者。
则书不停缀。令释通其义。
则墙面木偶。然遂列上第。
末如之何。顷者参伍其问。
令书释意义。则于疏注之内。
苟删撮旨要。有数句而通者。
昧其理而未尽。有数纸而黜者。
虽未尽善。庶稍得之。
至于来问明六经之义。合先王之道。
而不在于注疏者。虽今吏部学究一经之科。
每岁一人。犹虑其不能至也。
且明经者。仕进之多数也。
注疏者。犹可以质验也。
不者。傥有司率情。
下上其手。既失其末。
又不得其本。则荡然矣。
无乃然乎。古人云。
强勉行道。则德日起。
而大有功。中庸有困而行之。
勉强而行之。鄙虽不勉。
敢忘勉之之道邪。大凡常情为近习所胜。
没没于闻见。汲汲于进取。
苟避患安时。俾躬处休。
以至老死。自为得计。
岂复有揣摹古今风俗。整齐教化根本。
原始要终。长辔远驭。
如阁下吐论之若是者耶。此鄙人所以喟然三复。
而不知其止也。来问又言三代两汉至近古。
所尚不同。岂古化夐远之不可复耶。
复因缘渐靡而操执者不之思耶。鄙人顽固。
谨俟馀论。因自发舒。
惭怍无量。德舆再拜。
论相(下)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三一、《诚斋集》卷八八
臣闻天子之相,必其人有以自恃,而后其人为足恃。
盖天下大器也,有有此器者,有负此器者。
天子者,有此器者也;
宰相者,负此器者也。
匹夫有百金之器,则必择其负,择其负故重其人。
夫惟重其人,而后负之者轻其器。
盖人可以胜器,而器不可以胜人,人胜器者全,器胜人者颠。
举天下之大而负之,负之而不能堪,挈之而不能举,事至而乱,变起而惊,己且无以自恃,而天子何恃焉?
古之大臣居天下之至安而不骄,居天下至危而不慑,不劳谈笑,不动声色,而天下自定。
此其意非苟为不测之量,虚为不折之气,以镇服物情而已,其必有以自恃也。
恃在应,应在裕。
夫敌国之相图,奸雄之相窥,固轻发于吾之所穷,而重发于吾之所裕。
夫惟先事而破其谋,有事而出其不意,发则应,应则不穷,天下安得而不定?
天子者得斯人而相之,则天下可以高枕而无足忧。
何则?
有足恃者也。
后之君子,懦者既不足与有为,而其勇者又往往得其所恃之似而无以实之,盖亦有所谓不劳谈笑而不动声色者矣,然可与之居安而不可与之居危,可与之守常而不可与之应变。
此其中无应变之机而其外示镇服之度,故无事则若不可测,而有事则败矣。
故夫古之相其君而当天下之变者,盖有镇物以破敌者矣,有同乎镇物而不同乎破敌者焉;
有推诚以解纷者矣,有同乎推诚而不同乎解纷者焉;
有示强以止乱者矣,有同乎示强而不同乎止乱者焉。
谢安遨游饮博以当苻坚房琯弹琴清谈以当安史,此同乎镇物也,然淝水大胜而陈涛大败,何也?
人不同也。
盖安有谢玄,而刘秩,此其所以不同于破敌欤。
郭子仪单骑以入回纥张延赏亦使浑瑊彻备以盟吐蕃,此同乎推诚也。
回纥子仪而唐以吐蕃几擒而德宗欲出避,何也?
情不同也。
盖回纥之寇,子仪知其情之不得已,故变寇以为盟。
吐蕃之盟,延赏不知其情之欲图唐,故变盟而为寇。
此其所以不同于解纷欤。
裴度朱克融以兵匠速来之语,景延广契丹以横磨大剑之语,此同乎示强也。
克融卒不敢动,而契丹遂灭晋,何也?
势不同也。
盖以克融而犯唐,则以臣而叛君,以晋而怒契丹,则背惠而立怨,此其所以不同于止乱欤。
当天下之变而决天下之机,不可以一法应也。
得其一法而不得其不一之法,未有不败事者。
方晋之未捷。
谢安王衍何以异?
陈涛之未败,平凉之未变,契丹之未动,所谓房琯者,延赏者,景延广者,谁不以为谢安、子仪、裴度复出也哉!
盖应变之难如此。
今强虏盗有中原之半者四十年矣,自逆亮之毙,其君臣日夜伺吾之隙而求吾之便又五六年矣,此何等时耶?
然无事则玩而不戚,有事则惊而失措,不知朝廷所恃以应变者何人耶?
岂其以天下之大而空无一人之足恃,上之人独得而不忧也?
然则将求谢安、郭子仪、裴度之才,何从而得之?
夫子曰:「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
人之能不能,虽圣人不能逆知之,其能知之者,以其试之也。
然才可试而变不可试,临变而试才者,垂死而试医者也。
古之圣人惟能择天下甚难之事以试天下之才,故一旦有急而不乱,则试之者熟而储之者素也。
尝闻寇准以小臣言事而为太宗之所知,太宗屡以事密询于,已知其有宰相之才。
当是之时,天下承平,岂有他变,其何事于哉!
其后真宗澶渊之役,独决亲征之议,对敌高卧,天子恃之以为无恐,诸将恃之以成大功者,乃前日太宗所密询之人也。
宰相之才无事而不求且不试,裘而不絺,明年何衣?
而不,明年何食?
臣实忧之。
为人谢举知启(二)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八、《灌园集》卷一五
君子所谨,莫大乎进身;
人臣之能,尤见于知士。
士未尝无,而知或不至;
身孰不爱,而进或非。
夫惟难能,所以发则哲之惭;
而不谨,亦以取自轻之累。
贤者之论,由是观大臣之远近;
先王之治,所以考硕德之伪真。
盖义命未尽,则穷达易迷其初;
志尚不齐,则赏拔各从其类。
究观世道之既薄,鲜见抡才之克明
惟自逞其私心,遂不符乎公议。
言行由是而相戾,抑扬以此而多虚。
宗元之俊,而诒诮于叔文
房琯之器,而销声于刘秩
故奖鉴之得失,系亏全之始终。
深惟古今,何间上下?
若某之鄙,趋时实疏。
偶从禄仕之下风,叨莅刑书之末局。
明公之敏政,惧不肖之瘝官。
蚤暮凌兢,忧未逃于责察;
智能寡拙,敢非望于提携?
熟知天幸之来,辄预幕僚之举。
以几旷之职,而免简书之悚畏;
以最下之才,而贤德之甄收。
恩辉甚洪,物议更骇。
嘿循涯分,岂乏阶缘?
此盖伏遇知郡郎中乐易存心,宽平待下。
不以己长而弃人之短,不以己备而责人之周。
譬如匠石之于山,岂刊焚于朴樕;
亦类冶师之于器,各顺任其埏镕。
故使孱顽,亦邀题饰。
敢不激昂学植,祗服官箴。
使高明无过举之讥,而愚陋近立身之域。
议钱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八、《范香溪文集》卷一五
钱货耗乏,为历世患,有救其弊者,欲为重钱而病难用,欲为轻钱而病盗铸,二者皆非可行于今者也。
思救其弊,莫若求钱之所由耗而图之。
臣窃惟国家全盛时,诸道冶铸,岁供缗钱,入中都官帑,民家委积,累百钜万。
常平储资,大郡无虑四五十万缗,次犹半之;
大邑无虑六七万缗,次亦半之。
府至贯朽,府库充牣。
时虽四方民财匮不给用,然实藏之官,概以天下计之,钱不乏也。
方今公帑既虚,私利又窭,公私俱匮,不知钱何所积而至于此。
臣尝求其故,知钱之所由耗者,有五说焉:运艘贾舶,绝江浮海,涛波覆没,一也。
通都大邑,火所延烧,灼铄融液,二也。
闾井习俗,送终唅死,瘗埋滋多,三也。
几事不密,而泄之疆埸者广,四也。
禁令不严,而破为铜器者众,五也。
五者交耗,故不藏之官,不积之民,而钱日以乏。
将救其弊,则当从其耗之甚者而为之禁。
今王师百万,或列戍,或进攻,皆资钱以为用,则泄之疆埸。
愿诏诸军,各加禁察,或可以金若银帛易钱费者,量宜易之。
至若破铜为器,则申严禁令,当责郡县,力行惩绝。
刘秩谓铜之为兵不如铁,为器不如漆,禁铜则人无所用,盗铸者少,公钱不破,人不犯死,钱又日增,是一举而四美兼也。
陆贽亦云,禁用铜器则钱不乏。
是皆以禁铜为利。
太祖时,有司请行铜禁于江南,诏除寺观先有遗佛像、钟磬铎钹、塔轮火珠及民所常用铜鉴,自馀铜器,限尽一月,悉上送官,给直市之,敢有匿不闻,论如律。
今傥遵用是诏,申严铜禁,得铜必多,可以广铸,又自今无复破钱为器者,钱何患不富乎?
然臣尝观汉章帝时谷帛价贵,县官经用不足,张林言非但谷贵也,百物皆贵,此钱贱故耳,宜令天下悉以布帛为租,市买皆用之,封钱勿出,如此则钱少物皆贱矣。
献帝末,不铸钱久,货本不多,且无增益,故谷贱无已。
是古以钱少故物贱也。
今钱货既乏,而百物皆翔贵,岂今之钱货与古之钱货异哉?
盖谷甚贵之所致也。
东南播殖之利不加于旧,而西北之人寓食于东南者益众,此谷之所以甚贵而未平也。
夫人视食为命,其于谷粟,不可一日不求。
今也地之殖不加旧,而食者益众,且谷所储积,皆豪民大家,乘时徼利,闭廪索价,价脱不高,廪终不发,则谷不得不甚贵。
彼市百物者皆非不饥之人,固将量食费以取百物之直,则百物亦不得不甚贵。
此铸虽乏,而物不为贱,所以与前世异也。
今欲百物贱,则当平谷直,谷直平,则民费省矣。
且官收私铜以广冶铸,又平谷直以省民费,则钱虽乏,未为甚患。
善乎汉刘陶曰:「当今之忧,不在于货,在乎人饥」。
臣亦以为当今不病钱乏,病乎谷直之不平也。
重楮币说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五、《客亭类稿》卷九
夫所谓重楮币者,何也?
愚闻之,物无轻重,物物者能为轻重。
物物者执物之权者也,故轻重不随乎物,而物之轻重不得不随乎我。
土之与金其贵贱固异也,齐高祖欲使之同价,土与金不能自为轻重,而轻重之者齐高也。
鹿皮之与钱其缓急固殊也,汉武帝以方尺之皮直钱四十万,而诸王朝享非此不行。
鹿皮与钱不能自为轻重,而轻重之者武帝也。
齐之君、汉之主执其物物之权,故欲重而重,欲轻而轻,惟所欲耳,愚固知执利权以制天下者不患乎物之不我随也。
今日楮币与钱并行凡几年矣,始行之而利,今行之且弊,亦知其弊之所自来乎?
西州之楮币其便用亦东州之楮币也,东州之铜钱其流通亦西州之铁钱也,何西州用之百年而无弊?
贸百金之货,走千里之涂,卷而怀之,皆曰铁不如楮便也。
东州则不然,楮日轻,钱日重,楮日汎滥,钱日匮乏,富家大室竞以藏镪为得计,而楮币之行于行都近郡之外则滞而不通,有兑折之弊,有伪造之弊,有售而不乐取之弊,盖戛戛乎难行而反以蠹铜,人皆病之,何耶?
盖尝思之,文帝而天下之民皆力田,赵王好剑而门下之士皆说剑,所重在此,所趋在此,惟视夫上意之何如耳。
人皆曰蜀之铁与此之铜一也,而不知其二也。
愚闻蜀之父老曰,铁之为质易于盬坏,不可以久藏如铜比也。
是则铜者人之所贵,铁者人之所贱,故蜀之铁与楮并行而无弊。
今之铜所以日乏者,正以富家巨贾利其所藏,而不肯轻用耳。
其意若曰楮虚也,其弊又不可言也;
钱实也,藏之而无弊也。
况夫上所出之楮日至而无穷,民间之输于上则惟铜币之为贵,吾何苦以吾之实而易彼之虚哉!
故钱日乏而楮日轻。
州郡之间执虚券相授,殆有终日而不见百钱者,则又何怪其不弊耶?
或者不原其弊也,则曰东南与蜀异也,楮之不宜于东南,废之可也。
愚则曰:救之可也,废之非也。
夫蜀救弊之法,东南之所未尽行也。
何谓未尽行也?
夫蜀之立法则曰租税之输,茶盐酒酤之输,关市泽梁之输,皆许折纳以惟民之便,此一法也。
又有一法焉,贱则官出金以收之而不使常贱,贵则官散之以示其称提。
使之势常平,而无此重彼轻之弊。
夫如是,则楮与铁常相权而公与私常相济,何弊之有哉!
今此则不然,天下之输税不责以楮,而必责以钱,官务之支取既无其钱,而徒易以楮。
至发纳上供,官则以微价收民之楮以充其数,则是我不欲此矣,而求民之无轻乎此,其势固不可得也。
朝廷欲革其弊,曩者固尝令官自出钱,比民间兑折之价重其价以收之。
然其法则一人日支一缗,过其数者罪焉,胥吏艰阻之态百出,民亦何苦费力如是而受无辜之责耶?
无惑乎今自行都、两浙、近郡之外,闽、广、荆、楚楮币不通之患如昔也。
夫欲使民之视铜如楮,视楮如铜,此其原不在乎下而在乎上。
今为之法曰吾之楮与铜初无轻重也,将以相权而行也。
自今日以往,凡远近之输于公者,钱楮各半,否者不纳也。
如是则非特近者重之,而远者亦重之。
远者重则近者有所泄,楮之价其必无减折之患,而铜之重亦变而为轻。
民之楮虽不支于官,其价自与官等矣,轻重之权是岂不在我哉!
呜呼!
有诸己然后可以求诸人,无诸己然后可以非诸人。
我自轻楮而责之民,我自重钱而怪楮之轻,固亦不知事体矣。
陆贽钱重则加铸而散之使轻,钱轻则作法而歛之使
刘秩谓物少则作法布之使多,物多则作法收之使少。
二子之时未有楮币之患,故惟以钱物轻重为言。
愚请借二子之言以为楮币之说,庶其无弊不下于西州云。